此时，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裴璟觉着有些好笑，这蠢狐狸。

        “怎么又不说话了？”裴璟的手又覆在狐狸的，轻轻了，“嗯？”

        不问理由，不提条件，也没有那种审视与算计的眼神。

        又尔点。

        又尔的动了动，眼里浮起一点模糊。

        又尔怔愣住了。

        ......

        动作很轻，很缓——像是......怕吓着她。

        “可是……”又尔抬，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没有地方可去，而且，我住的地方好的......”

        裴璟没有继续再追问，轻轻伸手去碰又尔耷拉下的狐耳。

        狐狸掉了眼泪，肩膀不自觉地开始颤，支吾着：“……没有……少爷……少爷不是真的欺负我……”

        像天上的。

        这是又尔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害怕”。

        得不像是凡间的意。

        裴璟：“商府的后院，不适合你，若是让有心人再寻机会找你事，你可就不一定撑得过来了。”

        她在解释。

        他把又尔抱进怀里。

        裴璟的指尖摸着狐狸的耳尖，那里热热的，他笑了：“现在知我是哥哥了？”

        又尔呆呆地看着眼前青年那张极美的面孔，整个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我知。”

        “你觉得我也会像他那样吗？”裴璟问。

又尔脸更红了几分，她不太适应这种亲近，悄悄地挣扎了几下，往后边躲了躲，脱离了裴璟的怀抱，低眸，：“我还是回去吧，要是被二少爷知了——”

        “没人怪你。”裴璟低，鼻尖贴着又尔的鬓边，嗅到了少女沐浴过后特有的香甜味，“至少哥哥不会。”

        她从小就知自己是什么，商家的私生女，众人口中的“野种”，不人不妖的异类，不过是借着“存遗的血脉”，勉强在这世族里偷生度日罢了。

        “怎么会没有地方可去呢？”

        明明只是几句换了语气的温柔话

        “我没有……”又尔声音更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怕他。”

        狐狸红着眼眶，傻傻地想，鼻尖尽是檀香混着淡淡的雪意，裹住了她耳尖，后狐尾的每一寸寒意。

        ......

        好和。

        她一直觉得，像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去”的。

        她说出最后那句时，手掌在被子上抓了一把。

        “商厌欺负你，对吗？”裴璟问。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狐狸的睫有没有抖，尾巴有没有动，有没有绷住......

        裴璟轻笑了声：“在东院，跟哥哥住一段日子，好不好？”

        又尔垂下眼，声音很小：“我知，但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这次，又尔没躲，但子依旧缩着。

        “哥哥……救了我。”又尔轻轻地说。

        狐狸一直很怕惹麻烦，怕少活一天，怕多见一个人，就要多学一件怎么让人喜欢她......不惹人厌的法子。

        她从没想过，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由着对方摸自己的狐耳，安静了下来。

        “在东院，跟哥哥住一段日子，好不好？”

        裴璟不恼，反而捧着又尔的脸，指腹慢慢过她的眼角，脸颊，又碰到她的角。

        ——她信了。

        离了她的小院，她还能去哪儿呢？

        信得可笑。

        “我……”又尔不敢看他，手指无措地揪住被褥的一角，开口时的鼻音很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冲撞二少爷......我不是……不听话……”

        “尔尔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

        怎么会有一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救了她，救了她也就算了，还告诉她，让她喊自己哥哥，然后......然后还......

        天上仙子带给她的意

        更不会有人……让她住在“东院”这样干净安稳的地方。

        温柔，清浅。

        裴璟眼神沉了沉：“尔尔，你不必替他说话。”

        狐狸子僵了一瞬，随后往眼前人怀里蜷缩了一点。

        “尔尔，你不该再回那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