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情
东院真大啊。
又尔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院子,上次见,还是二少爷的院子。
东院的厢房也宽敞得不像话,廊下走三圈都不重样,窗子一推开,外tou就是修得极整齐的梅林,还有假山,夜里能听见水声从石fengliu过。
“我真的可以住在这吗?”又尔第一天进卧房的时候,小声问裴璟,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裴璟轻声笑,“这就是尔尔以后要住的地方。”
又尔一直在点tou:“我一定不弄脏它。”
......
刚住进来的tou几天,又尔很安静。
走路小心,说话轻声,她怕自己哪儿zuo错了,就要被赶回去。
可偏偏,东院的人都对她温和得很。
每日有干净衣裳换,有热水洗脸,早晨还会有人替她梳tou。
狐狸手拙,不会自己编发,以往常常是随意披着,要编发全靠后宅的那群兔子,现在她自己上手,常常弄得乱糟糟的,后来裴璟便索xing亲自来替她梳。
裴璟坐在又尔shen后,手指温柔地梳理她的长发:“小狐狸的mao都这么容易乱?”
又尔有些不好意思,小声dao:“……我睡觉会乱动。”
裴璟笑着说:“没关系,哥哥会梳好。”
又尔的耳朵热得发tang,点tou:“谢谢哥哥……”
日子好像是从那天真正开始的。
又尔每天醒来时shen上是nuan的,吃的饭是热的,穿的衣物是干净合shen的,连zuo梦都是香的
她住进来不久后,裴璟送了一摞话本子给她。
裴璟rou了rou她的tou:“无聊时看看。”
狐狸眼睛一亮,接过来时像捧着什么宝贝,翻了翻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
又尔当下红了脸。
她怎么忘了,她这个狐狸,是不认字的。
裴璟似乎也知dao了她的难chu1,翌日便唤人取来纸墨,在书房里教她写字。
“这个字,‘又’。”
“又……”又尔笨拙地握着笔,写得歪歪扭扭,还蘸多了墨,纸角糊成了一片。
她吓得赶忙缩了手:“我……我是不是写坏了?”
裴璟低tou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拿过笔,替她在一旁写了个一样的字,慢条斯理地dao:“不坏,尔尔写得很好,下次记着别蘸这么多墨。”
“哦。”狐狸松了口气,点点tou。
“尔尔,我们再试一遍。”
“好……”
狐狸歪着tou学写字,mao笔在她手里像gen小棍儿,一笔一画都认真得过了tou,鼻尖也皱着。
“尔尔小时候没人教你识过字?”裴璟问。
“嗯……没。”又尔轻声说。
她声音放得低,仿佛是在说什么不太好意思的事情。
哪有人有时间教她认字呢?她连活命都是问题。
裴璟没作声,只替她把墨蘸好,递了过去。
“那现在有空,哥哥教你。”
“……好。”
......
那几日又尔的日子过得踏实极了。
每天写字、喝药、晒太阳。
裴璟有时还会拿些蜜饯给她,问她“哪颗牙吃到的最甜”。
又尔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开心的日子。
除了——裴承澜。
在东院的tou一次碰面时,她正从院角拐出来,猝不及防撞上了人。
那少年仍是一shen玄衣,冷着脸,瞥向她眼神跟冰一样。薄薄的,冷冷的。
“走路不看人?”裴承澜语气平平,眼里全是厌烦。
“我……我不是故意的……”又尔慌不择路地往后退,低着tou,嗫嚅着dao,“对不起……”
“离远点。”
老实狐狸立ma贴着墙走,肩膀几乎快磨到石砖上,一步一步地小心走。
裴承澜皱眉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留了一个冷冷的背影给狐狸。
又尔有点怕,躲回自己的厢房,半天都没出过屋子,直到晚膳时裴璟来才小声问:“……哥哥,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裴璟说:“阿澜一直如此,天xing对人生冷。”
又尔不太懂什么叫“天xing对人生冷”,只知dao那人看她的眼神,比雪地上的水还凉。
跟裴承澜的第二次照面,是在书房。
裴璟不在,她本在里面练字,写得正投入。
听见门响,又尔以为是裴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