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面临的困难对他来说都是水到渠成一样自然的事。除了妹妹和家庭,家是东亚家庭脱离不开的诅咒,大家都一般痛苦无甚好说。
他后来在占有作祟的情况下查过水苓的世和履历,女孩出生在乡村,父母一个远走一个早逝,养大,从小地方一路凭努力到市里上了大学。随后就是他所知的事,生病,家里没钱,只能得年纪轻轻的女孩出来卖酒和卖。
几乎都是逆境,在这样的逆境之中,人美好的品格很容易就会被击碎。即使一朝踏入更好的生活圈层,也会很容易失去自我。开始鄙薄那些和过去的自己一样的人,试图将自己和他们剥离,显得自己逃离成功。然后在面对更高层次的人时又不自然地畏缩,形成一个一生都被指指点点的闭环。
而水苓很自然,就和她的姓一样,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尽力在她的年纪坦然地面对一切,从不出口抱怨,心里消化一切,然后拿出最温和的样子来面对人。
容易被这样的人感染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无形之中,你就被这种温和包围了,不知不觉被拥进她的怀抱里。
女孩补完口红,拉着他上车,兴高采烈地和徐谨礼说:“您发现没有,刚刚好多人在看您,不仅是女生,男生也超多。有人要上来要您的联系方式来着,但是您把他们当成了发广告的,直接回绝了。”
“啊,是吗?”
他刚刚在想事情,目光一直落在水苓脸上,都没有察觉。不过也不重要,不是什么非要在意不可的事。
晚上去的是江上游轮,鲜花、气球、艺术装置都提前布置好了,女孩踏进去的时候愣住了,拉着他的手问:“今天,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吗?好隆重……”
“一月一不算重要的日子?不是二十了吗?”
提到这个,水苓又不好意思起来:“啊……噢……”
天色渐晚,从游轮里能看见落日沉进江里,音乐声和夕阳晚照交,水苓靠在徐谨礼的怀里,觉得这么难忘的元旦一生大概只一次。
一个纸袋提到了水苓的面前,她仰去看徐谨礼,对方示意她打开。
水苓拆解丝带,打开丝绒的盒子,里面躺着一个手镯,几近透明、寒光凛凛。
徐谨礼握着她的手,将翡翠手镯在水苓的手腕上。
水苓抬手看着,灯光下,她像着一块冰。
徐谨礼吻了吻她的手背,在她耳畔说:“就当了玩。”
在徐谨礼边久了,水苓不用问也知手上的东西很贵,那么多奢侈品和珠宝知识不全是白学,她估计自己手上着一套房:“这个我不能收……”
说着,就打算拿下来放回盒子里,被徐谨礼制止:“为什么不能收?给女朋友一个手镯是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水苓觉得自己幻听了,有点发懵,腔里的气皱成一团,鼓胀着。等了两秒她问:“您说什么?”
徐谨礼把她调转方向,俩人面对着,他笑着说:“女朋友?是不是想问这个?”
水苓大脑缺氧,近乎慌张地后退,用手挡着不让他过来,犹如惊弓之鸟:“我……您是不是说错话了?”
别人说她是某人的替,他也说她像他曾经的爱人,没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在这段关系里,水苓能是她自己。
她什么话都听,要让她什么就,学什么都学,好像无论被雕琢成什么样她都不在乎。
只有这一点感情,只有这一点,是她对徐谨礼的私心。
还要她像扮演女朋友一样去爱他吗?只是上床不行吗?
她不想连这一点可怜的私心都要沦落成扮演她人的工,她要的又不多,只留这一点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