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卡没拿。”

        回来时宋疑已经走了，她看着对面空的座椅，手指轻扣在桌上，回想着刚才与宋疑的对话，过了一会儿也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我走了。”

        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完地名后又和宋堇宁请了今晚的假。

        是宋疑最开始给的那张，她没带走，也许是故意的。

        纪津禾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重新背起包准备离开。

        “你说，”她突然开口，“如果得病的是我……”

        无风之地，火燃烧得很快，灰蒙蒙的天空下，明亮摇曳的火吞食着洁白的纸张，将上面的一字一句一点一点灼烧，带去给已故的亲人，最后一点火光很快消失在空中，只留下几片灰烬给还活着的人。

        “爸……”

        纪津禾蹲下、单膝跪地，将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习以为常地拿出纸巾拭起碑。因为很久没人来探望，墓碑经过风雨打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颜色也已经暗沉。

        “你应该误会……”

        她把卡递给纪津禾。

“说实话，他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而你拿了这笔钱后也会过得比以前轻松。”

        纪津禾拿出纸巾把落在地上的灰屑拾起包好，低着对墓碑上的男人轻声说。

        纪津禾抿着，过了很久才缓缓坐到墓碑对面用石块堆砌成的防护栏上，目光如炬，在渐红的霞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影。

        宽阔大路上，树和楼房都在飞速向后移动，越来越远，只有蓝天白云依旧。

        迎着残阳，她把孤独阴暗的背影留在墓园。

        一连串的话语，纪津禾已经被她说懵，才清醒片刻的脑子又混沌起来。

        仿佛了力一般倒在计程车的靠背上，微微仰起看向窗外的云。

        过了很久她才从间发出一声轻笑，或许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

        纪津禾着崭新的卡片，有些疼，但想起自己一会儿要的事，还是先把它收进了口袋，想着找机会再还给宋疑。

        说话间，恰好有电话打来，打断了纪津禾想要解释的话语，她低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宋疑说了声“抱歉”起出门去接。

        墓碑上印着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照片上的男人一袭军装，模样看着很年轻，表情却很严肃，让人一下就能想象到他生前不苟言笑的样子。

        随后她从包里拿出骨髓匹申请通过的复印件，是宋堇宁给她的。

        她的声音平静中透出细微的沙哑，很快就在偌大的墓园里消散。

        她握着白色纸张的一端，用打火机点燃边角。

        刚到门口就被匆匆追上来的服务员叫住。

        “到时候我们在下面见面，你是会为我的死悲伤，还是责怪我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个世界上？”

        过了雨季，到了立夏，南区的空气又热又干燥，偶有风拂过成排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带下几片落叶，被驶过的车辆无情起又落下。

        “……宋小姐，”她抿起，声音带着迟疑：

        沿着延绵的山路，在傍晚到来前，纪津禾独自走进一片墓园。

        她对着男人习惯地别。

        “小姐，等一下。”

        “我一直有在好好照顾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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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花，沿着层层叠叠的漫长阶梯，一步一步走到一座墓碑前，然后缓缓停下。

        暮色将她的影拉得很长、很远。

        说出的话像寒冬里的风雪一般扎进心窝，但她看向照片上的人的目光却很茫然，像是真的不知答案，于是像个孩子一样傻傻地来问一个再也说不了话的大人。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到了。”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她和西下的阳在一起，折出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