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随主人”
邓音辞第一次听池骁说这么多话,她的脸上时不时闪过惊愕神色。
她甚至都忘了池骁的开场白――
“你找洪嘉问过我的过去。”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暴lou了,邓音辞也没办法分心顾及,注意力全在他说的话上。
池骁把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诉她,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是从xiong腔发出,直接贴着传到她的xiong腔,感彻肺腑。
邓音辞被他压在shen下,两个人贴得太近了,她不仅感受到他的一呼一xi,眼前是他分明的睫mao。
他们俩都是很有攻击xing的长相,她冷艳,他匪气,何况池骁在她面前的形象一贯强势,现在低垂眼帘袒lou心声,反而像个孑然少年,把底牌全盘托出供她谈条件。
邓音辞联系他说的前因后果,恍惚间也算明白了些什么。
十年前,准确地说,十一年前,检查团来池港查账,通过保税区的项目发现蛛丝ma迹,认为池港的财务状况存在问题,提出要求逐一审查。
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财务状况都是he心命脉,自然有无数人关心命脉的安危,可惜学校里教的知识都是象牙塔,在现实中,几乎没有哪家企业的账务能zuo到百分百透明公开。
以邓音辞观摩过贺毓岚工作的浅薄阅历来讲,拿审计打比方,不guan审计的官方职责有多么神圣,实际上年审期间多数劳动力都在帮客huzuo合并报表,至于是否对企业出ju真实的审计意见,更无从提起了。
有时候,甲方给了贺毓岚一大笔钱破财消灾,贺毓岚总得在报告上签字,正所谓“人在江湖shen不由己”,职场也是如此。
邓音辞尚不清楚池港的审计是怎么zuo的,她知dao池港本来就是私人港口,底子涉黑,账本更不可能干净,一个没chu1理好惹来检查,检查团只要抓住zuo假账的实质证据,那就是必死无疑。
“当时确实走投无路了。”
池骁自嘲。
“邓经恺告诉我,需要一个意外发生。”
二十一世纪,年代不同了,池家总不好再搞土匪揭竿起义那套,唯一的出路就是赶在账本原稿被检查团发现以前,制造一个合适的意外,让账本当场消失。
而这个意外,甚至需要在半天以内发生。
谁听了不觉得是天方夜谭。
池港九十年间的手记凭证远不止“一本账”那么简单,所有的合同底稿累积在一块,大概有半个图书馆那么多。
除非天灾降临,连夜转移都藏不住。
“夏天,省城的天气应该也很热吧。”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邓经恺暗示我,我就想到了烧账本。”
邓音辞亲口听池骁说出真相,竟有种茅sai顿开的通透感。
她以为,烧账本的法子是邓经恺想的,没料到出自池骁。
这倒符合她对他的印象。
就算生在出shen池城,名字里带水,他的一生何尝不是轰轰烈烈。
敢zuo的,不敢zuo的,他全zuo了。
火烧账本故意销毁证据,按照法律,是能判刑的重罪。
可十四岁的少年有着天然的保护色。
那时的池骁混账、没出息,整日干一些飙车之类的荒唐事,最关键的是,他的妈妈抛夫弃子离开池家,这是导致他情绪不稳定的gen源。
于是,在某个躁热的傍晚,他跟父亲大吵一架,冲动之下,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到地上。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很快将账本吞没。
所有的证据都被火光吞没,池家的隐患自然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