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色的一小片，像是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只用黑色水笔写了一句“原谅我，小禾”。

        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谁来祭拜过吗？

        “只要三四年。”

        夜色落幕，天际泛白，纪津禾坐在床，手轻轻碰上侧少年温和的睡颜。指尖从他的鼻梁划过，再到，最后握上他压在耳边的左手。

        “我保证，未来的生活，每一天，你都可以宋堇宁，那个不用为生活发愁的宋少爷。”

        时间过得很快，寒衣节那天，纪津禾一个人去陵园给纪云扫墓。

        红绳崭新如初，被套在洁白无暇的腕骨上。

        ……

        “今天过后，我们还是朋友。”

        楚明野的表白是，纪津禾觉得自己的病和过去也是。

        从那以后，心照不宣的，他们谁也没提过这件事。

留遗憾而已。”

        但错不了的。

        雷般的铮鸣响彻脑海，一个本应该永远留在过去的名字在心口炸开。

        ――那么你认为你和阿宁的这段关系能坚持多久？他的视线又能在你上停留多久？

        这个字迹。

        但“友谊长存”四个字，短短几个月，变了质，沾了灰，落得个四分五裂的下场。

        台阶一层一层，走过千遍万遍，纪津禾甚至不用刻意去看，等走到某一节的时候就知该拐弯了。

        宋疑五个月前的话，兜兜转转，终于冲出了由不喜欢和不在意铸成的囚笼，在她真正开始尝到喜欢滋味的时候敲进了她的心底。

        她轻轻开口，目光却第一次有了恳求的意味，这一刻，宋疑在邮件里的话有了实感。

        于是继发现楚明野是个omega后，这场告白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二个秘密。

        沿着连成一排的墓碑，她照例捧着百合走到纪云的墓前，冷淡的面庞在看到墓碑下方摆放的一束鹤望兰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裂。

        不是冷战，倒像是彻彻底底的决裂，或许纪云的直觉没有错，她心狠起来，的的确确就是个冷血动物。

        ―

        大脑充血，四肢发麻，惊滞过后，她猛地朝四周望去，墓碑旁只有亲人哀悼，晃动的视线下，记忆里那熟悉的影本无从寻觅。

        家已经很久没回了，夏笺西有一张卡，她每周都会按时往里面打生活费，除此之外，姐弟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有些东西，如果没有放手一搏和收拾残局的能力，就该永远吞在肚子里。

        就算是七年的友谊也会在几个月内迅速破裂，那她和宋堇宁呢？宋堇宁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厌倦这段关系？

        她握着花，在手心翻转了一圈，转动时卡在花束里的纸条被抖落，她顺势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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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艳的红，和他的白相贴，倒真的像用鲜血炼成的符咒将他禁锢在自己边。

        光照下白色的花骨朵上还沾着点水珠，显然是刚刚才来过。

        “……”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之后就留给她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某一刻被行人撞到踉跄了一下，变成了落荒而逃。

        她俯吻上那红绳，轻轻地贴了贴，感受到绳线下那片细腻柔的肌肤。

        这三年，只要她不来，纪云的墓前永远都是空的。这个男人，活着的时候把自己过得像朽木，死了也和木一样，烧成灰后就没人记得他的存在了。

        “怎么可能......”

        “阿宁，再等等我。”

        她蹲下，皱着眉，伸手去拿那束花。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字，她悬在空中的手微微一僵。

        要是能禁锢得再久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