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路途平坦无阻，他也一路快加鞭，在短短两天之内，穿过华北平原，跨过秦岭，进入川西。

        入藏以后，缺氧的情况越来越频繁，高反也越来越严重。几日里，没开几公里，何梁就感觉握住把手的手使不上劲。不得已，他稍感不适时就停下来氧、喝糖。

        能在此地相遇，都是抱着相同目标的，怎么会不碰撞出亲切的火花呢？

        何梁并不算一个人。沿途结伴自驾、骑山地车或是摩托的旅客并不少，在中途停下加油或是补给，彼此碰见时，还会相视一笑。

        “不知？”大叔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

        在经过某满是沟壑的地面时，高速运转的轮胎忽然和深坑来了一个拥抱。何梁使不上多少劲，只听哐当一声，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抵达雅江时，海不断上升，路面起伏不定，车吃油也更狠了。何梁无法预料下一站有多陡，在看到车还剩200公里时便提前停在县里加油。

        何梁的确不知自己要干嘛，之前对习学文所谓的“寻找生命的意义”过于飘渺，踏上旅途的那一刻他就已然迷茫。现在，内心深某个声音在告诉他：

        京城冬雪不歇，何梁专门等了一个干爽的晴天出发。坐上车，上盔，连绵的冬雪和寒风扑到挡风镜上，前方路途模糊而遥远。

        一晚过后，白天，何梁又在县城买了点烈酒和烟。雅江有家华丽的藏式书店，招牌写满了藏语，门口有焚香和金饰。风景真的有疗愈作用，看到这家书店时，好奇和崇敬占据了何梁的心底。伤痛，仿佛的确在被治愈。

        反正都是一个人嘛，过得糙点也无所谓。

        “没有目标、没有出路，只有自、只有绝望。”

        地上獠牙般的尖石快准狠地刺穿他大肌肉，瞬间，的鲜血冲刷着上的碎石，和泥浆混在一起，又腥又臭。

        何梁弯一笑，拖着沉重的躯，踩下发动，后溅起碎雪。

        在雅江加完油后，何梁找了一招待所好好睡了一晚。这几日他白天一骑就是九、十个小时，风餐宿，饿了便停下来啃干粮，困了就将车一甩，随便找个地方一躺，是以早已满疲惫。

        唐元，是不是我要大死一回，才能彻底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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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语，像中蛊的玩偶，点。

        他的计划是一路往南，经四川进藏。一路三千多公里，只要保证自己每天骑够二百公里，便有望在寒假结束旅程。等到了拉萨，若摩托还没有报废，就邮回京城，自己则再坐长途火车返京，刚好能赶上开学。

        他满载的绝望从海岛归来之后爆发。是的，他痛苦地承认，他只是想折磨自己，似乎只有这副肉疲力尽、伤痕累累时，他对她的思念才能减轻一点点。

        “我们去看布达拉，你一个人去西藏干什么？”在某个加油站，一位自驾的大叔这样问何梁。

        入藏的那一刻是傍晚。天刚下了一场雨，水泥地上坑坑洼洼的，蓄满了水。天角挂着一轮干净的圆月。何梁停在冒着寒风的路边，嚼着刚买的饼，又灌了好几口烈酒，上路。

        没有人，他以160km/h的最高速驰骋着，车好像飘在空中。前面刚好是一个弯，何梁急速转弯，几乎快贴到地面，在风中的磨声猛烈而尖锐。清明的水坑上，是人、摩托以及月亮的倒影。

        彼时这是茫茫雪山，那是悬崖下咆哮的江河。自然若厉鬼一样将他包裹起来。这里是藏区深，少有人来，尽是野。

        何梁见到大叔车上的妻子和小孩，摇笑：“不知。”